李红勤女,广西师范大学政治系毕业,桂林逸仙中学,中学政治特级教师,广西21世纪园丁工程导师;桂林市思想政治学科带头人,《金榜学案·高考综合测试·政治》主编。
记者:
李:我是南方的,但不是桂林。
记者:老师您最近接受的是什么培训?
李:因特网。从外在的压力来讲,我们教师强调继续教育、终身学习,每年继续教育这一项有一个得分条,有很多项目,分自学、集中培训。而集中培训有很多方面,有新教程、信息化技术、学科教学、论文课题等等。每一个方面限定有最高分,各个方面都得涉猎才能得高分。其实不一定要学这个网络,但是首先我感兴趣,然后呢看中它不花钱,这是外在的。内在的呢,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,我特别时髦。这个指什么呢,我这个年龄来说,一般是比较退化比较迟钝的这个年龄段了,第二个现在和年轻学生的距离越来越远,年龄上,有代沟,学生接受的东西,老师给的远远不够,你还必须要了解他们感兴趣的。你在师大20年前学到的根本没有用,你必须要跟他们谈网络,你必须要知道网络上的东西,你必须要了解很多现代的东西,这个是我参加这个假期培训的收获。
记者:老师您现在带哪个年级?
李:刚刚带完高三。
记者:带高三压力大,老师带了那么多年了,感觉怎么样?
李:这个我还真没什么感觉。
记者:老师您是乐天派的人我们都看得出来。
李:这个,我还真不觉得累,偶尔有那么一段时间的话我也会想办法调节它。还有一个就是在工作中我想方设法地怎么样去节约型的投入。有些给学生的帮助是一个悟的过程,我年轻的时候就恨不得全身心地投入。我后来就想,你投入那么多,真正获得的有多少?我们讲效益,讲投入和产出,效率优先。我带了第一届之后就想,我成功在哪里不足在哪里,带第二届的时候应该有什么不同。我有一个特点就是,不断反思,我估计你们到教育局到
记者:说真的,我们非常佩服。
李:所以我倒没觉得累。
记者:而且你一直是以教为乐。
李:反正不觉得苦,真是这样。不过说没有苦恼也不可能,没有苦也就谈不上乐了,因为我也感觉到过苦,但是有一个,真的遇到什么的时候,我会调节。
记者:比如讲?
李:你比如说在学生中间,教学中,肯定会有矛盾。
记者:就像当年我们做学生的时候我们也会让老师头疼。
李:对,师生之间会有矛盾、会有摩擦、会有相互的不理解,这个需要大家坦诚地说。我的学生都是高中生,他们刚毕业的时候就会很强烈地感觉到,我们
记者:学做人。
李:对,学做人。
记者:好的老师都会让我们觉得是这样子的。
李:还有一个我们让学生学的是学习方法、学习思想。
记者:
李:当时我在大学获得什么呢?当我像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,我处在一个特别的阶段,因为我是文革以后的第一批。我们班有120人,现在师大里很多杰出的老师都是我同学,比如政管的。我们这批人里,我是应届高中毕业生,我们班120人当中,我年龄最小。他们都是在社会上工作了几年的,有工人、农民、当兵的,什么都有。我能从高中考上来非常不容易,因为当时我们的高中是不读书的,我就自己看书,也没有考大学这个目的,不像现在学生一个目标瞄准考大学。这个情况说明什么,一个,我在高中确实也优秀,自觉,读书,能干,但是到了大学,我不敢了,为什么,他们太能干了,他们能说,会写,处理关系,我还是一副学生样。我们班最大的大我十四岁,当时大家出去玩,因为我家是桂林的,我单车一来他们就带我出去,我在单车后面,但是就是这么一种状况,我在班上很不起眼,非常非常不起眼,不太说话,也很压抑,在同学中显得特别幼稚。也因为那个年代特有的气质,你说我在师大学了知识,能力,为人处事,心态,这些我没有现在感受这么强烈,所以我说这是一个过程。在师大我认真学,学会思考问题,跟着他们去想问题,看他们是怎么讨论,我不发言,我就注意他们发言,然后多问,这个收获是比较明显。现在的为人处事可能是不断地在工作中调整,适应,然后根据环境和自己的变化来变的。
记者:有没有哪个老师让你印象特别深刻呢?
李:我还倒是真没
记者:
李:那倒没有。有这么一个原因,一般接触的人都是女生,同宿舍的,女同胞之间的接触特别多,男同胞只有本小组的接触有一点。后来进去的大部分是桂林的,而且我这个人适应能力强,那时候年轻,背东西我背得快,比他们快,他们都佩服。学英语我背得快记得牢,样一来,我们觉得太孤独,无助。
记者:大家都把你当成小妹妹啊。
李:是的,当时就是这么一种状况,有时候你无理或者怎么样,人家会原谅。
记者:当时你是81年毕业?
李:82年,因为当时77级晚了半年入学。
记者:毕业以后一直在逸仙?
李:一直在逸仙,一直没动,一直没挪过窝。
记者:那82、92,20多年了。
李:对,20多年了。我记得很深的是,因为我爸爸也是院校的,军队院校的,桂林陆军学院,并且他也是搞政治教育的,搞党史教育,所以他们党史教育的跟师大很多老师都认识。当时他们开会就跟我说去看看,他们看我然后就说,大学四年没看你说那么多话。大学四年都没有四十分钟的话多,我就说那时候我哪敢说话呀。他们就说其实你很能说很会说,我说不行,大学没敢说,我真的感觉我的大学是压抑了四年。以至于到现在,只要回到大学同学的中间我又回到20年前的那个样子。你像在教育局系统,大家是同事,说话会比较平和。要是回到大学同学里我就比较无理了,就说不行,就该,这样的话,完全就是一种条件反射。
记者:你觉得当中学老师最基本的,是什么?你做了那么多年,你觉得呢?
李:因为当时我毕业时的
记者:你觉得能做到比较优秀的中学老师,基本的有哪些?
李:我觉得,最基本的是,首先,对自己要有实实在在的认识,就是说认清你是一块什么料子,包括职业的选择、你的性格的优缺点、你的为人,这些方面自己要心里清楚。这个就要考虑,我适不适合做老师、我打不打算长期做老师,这些都要想好了,你要是没有这种长期的思想观念我觉得你在这里做不好来,我呢,我是从小就想当老师。
记者:我还以为是从师大毕业就……
李:没有,这个没有。我从小想当老师,我爸爸
记者:有压力?
李:对我来说是一片陌生,对他们来说只是我一个人陌生。我的第一节课,
记者:太大了。
李:所以我当天晚上回家我就哭了。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我爸搞教研出身的,他就说,你刚开始,慢慢来,这就是起点。你比如说我第一天进的第一个班乱死了,第二天他们还好吵好闹,那我就站讲台,我就不做声。慢慢地学生才安静下来,好这时候我才叫起立,叫起立我还不马上叫坐下,要他们站好来,站正来,就把要求都提出来了。学生就发现老师和第一节课不一样了,他们就不忍心再捣乱,一下去我就对他们昨天的上课做了点评,我也总结了一下自己,我很坦然,说今天请你们改正配合,我还说我把你们座位表背了下来,你们的座位我很清楚了,换了座位的快换回来,得,学生这回老老实实地坐回来。
这就是说,首先要保证一个正常的纪律上课就稍微好了点。那么第二个班上课就微笑着进去,我就说,昨天第一天上课你们班表现挺好的,跟另一个班相比你们好在哪里,特点在哪里,这样两个班就都慢慢地扭转过来了。我自己体会,这个过程是有苦恼的,关键是,你要怎么去对待。另外,对自己,你要不断地调整,适应学生,所以我真的谈不上爱学生,但是情感在。我想做老师,那我就想方设法地要学生接受我,这是一个。第二个我的感觉是,一方面要对自己有比较清醒的认识,一方面就是说一定要善于反思。“反思”这个词我这两年提,过去20多年教龄我是不提的,因为我过去的话讲就是不断地总结经验和教训,我的感觉就是要想问题,不要混。做老师一些基本点,专业知识、专业基础理论、语言的口头表达都是基本的。
还有一个,我们做老师对学生呢,不要把我们的工作对象想得太好,对学生你也要实际。你对他们的期望要求太高你们会很失落,你失望以后你就始终是一种相对的沮丧,这样的话对自己的心情,很不好,会影响工作、影响家庭、乃至影响整个人生。所以对学生要求要实际,我经常想两个问题,第一,我在他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我是怎么样的,我在想什么,这是第一,我经常这样想,我刚工作经常反思。
我记得那时候文革有给老师贴大字报的,我当时初中的老师刚毕业,还是个军嫂,自己带孩子,我就挑她毛病,当时就在学校写了给这个老师的公开信。我自己当时一点都不觉得错,又能写又会说,举的例子又实实在在,我就没有觉得自己有错。后来粉碎四人帮高中以后,当时不太理解,等到自己当老师了,真正体会当老师不容易。所以我一毕业就给自己的老师写了一封信,真的叫忏悔,当时在初中给学生讲尊敬老师,我是流着泪给学生讲这段故事的。我就说,因为我经历过,所以我不要求你们尊敬老师,这个要看你们怎么去体会怎么去做,所以我对学生的要求不高,我始终很实际,想想自己当年,给老师那么大的伤害,你当年给老师写大字报,动不动挑老师的毛病,现在你的学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式给你一些不愉快,有什么呢。你的任务是什么呢?就是去引导、去纠正。何必那么耿耿于怀,过不去呢,所以他们的很多行为我非常理解,包括现在的高中生。
第二,到了一定年龄,我自己当母亲了,我的孩子进了中学,我才发现,我的儿子也不过如此。从我的父亲到我这一代到孩子,应该说,我们家庭的教育环境是非常好。我的父亲本身是部队院校的,资格也老,等级也高,母亲也是,我自己又是大学毕业的。我教育孩子也注重方法,结果我的孩子也不过如此。那别的孩子爷爷奶奶没有这么好的素质和条件的,爸爸妈妈出于下岗打工没有那么知书达理的那些孩子,你要他们怎么样呢?另外,人不是千篇一律的,他不是工厂的模式出来的,那在这种情况下,他有点问题我一点也不奇怪,没点问题是不正常的。我在学校大会上都公开讲,只不过问题可大可小,隐形和显性,是否被诱发,有的时候是你的处理不当让问题暴露得特别明显。有的时候学生迟到,你不以为你找他谈了一次明天他就不迟到了,假如他明天后天不迟到你不要以为这就终身解决问题了,他还会迟到,怎么办呢?你还要找他谈,不谈是不对的,你是老师。你看到这些问题你一定要指出来,毕竟你是长者,下一次你换一个角度问,让他感受到你对他的关注,让他知道你是对他好,就够了。我始终抱着这种观点,报不报恩是对方的事,但做不做是你的事,你不考虑回报。
记者:不求回报。
李:所以我这么多年我觉得在学生问题上,老师问题上,职业问题上,个人问题上,都坚持这一点。另外,你不要把教育想得太崇高,我这么多年来都不觉得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,我说不出这样的话。这一年来我在市里的一些会上讲“感受快乐”,特别谈到对教育的认识。可能在年轻的时候我不是这样认识,但是等我懂事了,等我回过头来想,我就不觉得教育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了。我只是觉得,我的特点,我做什么都认真,这一点我在高中没有就业的时候我就想过,因为雷锋精神——钉子在哪里你就好好做。过去就是这样,背着背包就出发,党指向哪就走向哪,当时就有人讲,将来你一定会好好做,无论你做到哪你的领导都会喜欢你。对教育我就觉得这是社会上需要的东西,然后我就把人类积淀的这些东西,光从口头上去传是不够的,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去整理,这样才能更快的延续下去。这需要有适合的人来做,如果你的爱好你的性格你的特长,适合,那社会就需要。这两个能够结合,那这个我觉得就完美,而这两个东西我都碰上了,我喜欢,我适合,然后社会又需要。所以我做着我真不觉得累,我觉得应该是比较顺的。
记者:
李:这个东西呢,我觉得是观念。我这人强调观念。我不否认现在高考,教育制度会有怎样,我不能改变也不能推翻,但我觉得对孩子,第一,我确实主张,心理健康,第二,身体健康。所以在这种情况下,我主张给孩子相对的宽松的环境,从小引导他。现在只能生一个,我想如果还有一个或者其他的孩子给我带,那我要换一种尝试,但我的孩子就一个。我的感觉是,如果我的孩子用成绩这方面来要求的话,他真的不突出不拔尖。我们逸仙中学是普通中学你们也知道,我的孩子就在这学校,他没有办法考上桂中,但是对学习的东西他不厌恶,他不是个厌恶学习的人,愿意学习,在学习技巧上也教他很多。只不过在他这个年龄段,高二,快高三,在这时候他对家长对社会强调一个青春反叛,所以对父母讲的很多东西他不轻易接受,他会有他的想法,我觉得这都很正常。我倒觉得那么很听父母话的孩子,很乖的孩子,将来不一定有出息。什么都是别人帮他铺好弄好,他就缺乏个人的思考,所以我说,我引导,我允许你有自己的想法,然后我不断地帮你纠正。我更注重的是他的心理健康身体素质,学习习惯的养成也很重要。我觉得这一点上我已经注意了,只是没有逼他,可能我强调宽松和快乐,但也缺乏一种兴趣方面的引导,没有达到让他有快乐的去学习,所以从成绩来说他真的不优秀。工作忙我没有时间耗在他身上,非工作时间我也没有太多的耗在他身上,像今天,他说我们同学快分班了要一起聚一聚,我就说那你就去呗。
还有一个问题,我不像别人,别人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。我没有,一直没有这种观念,我不想靠孩子,将来的路他自己走,我只是做适当的引导,这是一个观念和心态的问题,这两天我也在想这些问题。现在高二,他是两段补,到8月14号还要补,中间大概有那么20天时间,我说我帮你联系了,你去阳朔打一段义工。当时是补完课的第二天,我说通知你个事,明天去阳朔打义工。他说义工免谈吧,我说这个义工人家已经是包吃包住,你就去体验感受,去劳动去锻炼,你就不要在乎这点钱。他问多久,我就说短则大概十天,长则两个星期。他说你蛮精,我今天考完你后天就给我发配出去,他说你能不能给我一天调剂的时间。我说这个有道理,这个是他这个年龄段很正常的心理需求。他需要和同学在一块,他玩的这一天也不影响我的设计,我说为什么不可以呢。我问他有什么想法,他说没什么想法,很开心,他很乐意。
我又问他那学习怎么办,因为明年就高考了,压力很大。他说带书去,我说也有可能没有时间看书,他说带去,挤点时间,要不回来补。我真的不是把读书考试看作第一位的。
我孩子最大的一个特点,很多事情他还跟家里讲,很多孩子现在都不跟家里讲了。他写这个就来瘾了,突然有一天他说他要写一篇小说。其实我觉得以他的底子我觉得实在不合适,但是我觉得他能够对写作有兴趣,不单对考试好对他将来发展也好。再一个,将来走上社会写作也是一种最基本的能力和技巧,是应该的。而且他每天到网上爬,写博客,然后他每天想一点,写一点,写故事一样的,但有武侠梦幻,还不给我看。因为我网络技术还是可以的,我就把他的博客地址链接到我的上,他也很关注有没有评,有没有人点击。后来他才发现玩网络玩论坛、玩博客他根本就不是我对手。我觉得对他这种积极性我应该给予保护,我就联系了我网上的朋友,想方设法的培养。我说那是我儿子的,写得非常粗糙非常稚嫩,就希望给他捧捧场给他点人气,以鼓励为主。我说好不容易看到孩子对中文对写作有兴趣,他一看,还真有人点评,还告诉我。像这些我很赞同,我不会说因为接触网络对博客感兴趣影响他其他科目的学习,我觉得只要他大脑在思考在想问题就挺好的。
很多老师讲我儿子属于大器晚成那一类,我觉得他可能会读高四,像这样的我都没有强扭他。我就让朋友去帮帮我儿子,我也说但是你不要让他看出你是我的朋友,真有人去看去点评。那天他说真有人点评,我说那你要客气,他说你以为我像韩寒啊,我说你也知道韩寒不礼貌。那天讲到余秋雨,还有个徐沛东,他就说还有一个挺出名的,姓徐的,搞电影的,想了好久没想出来。我就说是徐静蕾,他说对对对就是。所以我觉得自己在对孩子,对教师,对学生,对教育,这四个,我就一句话,什么都要实际一点,这样的话,不累,心态就好。
记者:我听了那么久,我觉得……说实话,我曾经也作过辅导员,当时就很沮丧。
李:对,期望太高就容易沮丧。
记者:今天给老师打电话没想过老师会打回来。
李:我觉得这是基本的素质。所以我经常给学生讲的,我觉得只要收到短信无论误发的,接到祝福的,我都会回。我说这是个礼貌,点点滴滴,教育学生讲礼貌,自己就得做到。刚开始我也还不是,你们说教育局推荐采访的,我就想教育局推荐的肯定不是我一个人,后来一想,再往后我就没时间了,实在不行,就安排今天晚上了,也顺便休息一下。我不知道我这样讲对你们有好处吗?最近找我的人也特多,研究生搞课题找我,他们把我当靶子瞄,作案例分析。
记者:像我的高中比较偏理科,文科的话,历史语文也能教得比较好,但教政治能教到特级教师,应该说比较少。
李:最近也实在特忙,接到教育局通知就说,手机得小声一点,不能离开广西,随时等候通知,不能外出。我经常就这样,包括上班时间,接到一个电话到南宁开会,马上就要走,有一个行李箱,基本的书和东西放着,回家整理一下就走,这样一来,很多自己的时间不能确定的。
记者:我们就觉得老师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。
李:我就觉得肯定会不一样的。我觉得
我是我们学校唯一的特级,这种情况下,你也得考虑别人的感受。你只图自己的痛快不顾及你周边的人的痛快,最终你也痛快不到哪去的,或者你的痛快是不长久的,包括对学生。你把学生整得你自己痛快了,久了你就发现出问题了。后来人家反映你们李特讲得很好,我就讲得很实在,校长就说,你也在我们学校讲一次吧,免得人家说你墙里开花墙外香。还有我的表达喜欢一二三。当时就在全校讲了讲我在思想政治学科一个年会上的发言,聊感受,快乐。讲到这的时候会场下很安静,我都很惊讶,很少有,我尽快地把它讲完了。讲完后下面就有很自发的掌声了,等校长总结完转入那天的主题,下面开始又开始吵了开始讨论。我当时感觉,就在底下自己想,求求大家给校长一点面子,这个反差太大了。你想回过头来,我们老师都是这样,干嘛对学生的要求就那么那个呢?对学生就不要一下就不准这不准那,要给一个阶梯,你想当初你是怎么过来的。
记者:老师,难道一直没有更好的学校邀请你吗?为什么选择留在逸仙呢?
李:这又是一个很实际的话了。桂林很多高中的领导都是我同学,得了特级的时候确实很多邀请我。原来也想过,大家也会想怎么让我过去,是想要我。我是怎么想呢,一个是,我在二中的时间很长,我一毕业就一直在。再一个,这个学校地理位置不差,生活方便,还有一个,我身体不好,心脏有毛病,20几年的历史了,这些年来,老教师和跟我搭档的老师都知道,所以一直以来
到那边就不一定,何况你带着这种过去,人家看你不一定是平起平坐地看你。他某种程度上就带着某种态度,要么仰视你,要么斜视你,仰着你就觉得你好厉害;斜视你,你到底有多厉害。对吧?一旦身体不好,影响不好,说不清的东西就太多了,这麻烦我不要。桂中的工作量相当大,这里没有,从我的年龄来说,我的身体差,我不是一个玩命的人。所以当然也还有,在二中下去呢,能有相对稳定的收入,没有影响到我的生计,我也不求太高。如果去重点学校付出的更多,包括你来回的路途,重新建立人际关系,包括人际关系是否和谐,包括当你生病是否能这样方便地调课,得到理解,都是未知的。我都是要奔五的人了,我没有必要去做这些事,我考虑问题非常实际。另外,因为我在我们学校,所以往往市里的开会,我往往能以普
记者:我们找到的特级都是四五十岁的,年轻的老师上课会比较急。
李:对。所以我也跟我们年轻老师说不要急,你看我头两节课两个班的状况。但是他们一定要自己去悟。其实旁人讲呢,不能让他马上得到转变,要他自己去思考,仅此而已。像我们组的年轻老师,我平时说他们都是说得很无情的,他们对我也好,在我面前也没大没小,我说了以后他们也知道我是为他们好。
记者:我们师大的学生跟桂电、桂工的学生比起来,会有一种不同的气质,那当时你在的师大你感觉是怎么样的呢?
李:那时候我们跟外校的联系不多。
记者:你觉得我们是比较斯文还是?
李:那个时候我们很少有不同学校之间的走动。我觉得这些文明礼貌礼仪,因为我班上最小,那些同学比我更懂事,所以我没有太多的感觉。大家都说,跟她谈什么,她懂什么,当时给人感觉我很幼稚。我的性格又外向,大家都觉得我幼稚,你现在要我概括,整体的我很难概括,只能说我那个班还不错,这个跟你们不一样,我们考上的少,应届的少。
记者:他们大你那么多,感觉他们勤奋吗?
李:77、78级,后来的赶不上,他们当时没机会好好读书,很珍惜。这个我当时不知道,后来工作了以后大家这么总结的。老师感叹说,我们那批学生,他们自发地讨论问题,看书,讨论,很认真,大家一在一起就声讨四人帮,夺取了他们的青春。经常把仇恨加在我身上,说我太幸运了,到了80以后,应届生多了,老师就感叹了,后来工作的时候有后辈的来了,就跟我说,当时在大学
记者:所以这就有老师现在的一个考虑了,时代变了,越来越多的师范学生都不想做老师了。
李:学校就希望我们更多地接触像
记者:因为我们以后也是要做老师的嘛。
李:我提一个要求,你们要写的话你们事前要我看,我告诉你们,任何一个拔高的词我都很厌恶的,我不要。当然你做一定细腻地描述,我不要那些什么形容,比我好的老师还有很多,我只是运气。第一,我自己在努力,这个我承认,我在坚持。中学教师中,我这个阶段电脑技术、网络技术到我这个程度的还不多。平时我就弄博客,大家都说我太厉害,说我太现代了,还懂博客和播客,所以关于这个课题,我在努力。另外,这就是一个怎么看待评比的问题了,这就有个心态问题,另外,评这东西,要考虑学科平衡,学校平衡,地域平衡,所以当选的未必很优秀,落选的未必不优秀。我对这个看得很透,我说了很多人不信。我是个特别虚的人,我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。我就觉得我不行,我就只有尽力去做,做好了对自己的感觉和评价只能说“还行”。所以我的学生有给我写诗的,说,做事先说你不行,事后人夸你真行,我觉得就只能是“还行”而已,错了个字。我心底是个比较自卑的,但是外在的表现,谈话会让大家觉得我还是很阳光,不是一个底气不足的人。我也知道这是矛盾,但深入到内心世界我都感觉自己不行,他们就说我最大的好处就是对自己的认识比对别人的认识多。
记者:这个是因为家庭教育还是人生经历?
李:不是,小时候都夸你能干。我没有我不行的感觉,这个给我印象深的是,高中,思想变化很大。那时候成绩好,爱说,会说,能说,老师也拿你没办法。有一次,我听到学生讲我,说得好,做不到,回过头来讲,当时高中也没什么可以做的。但是那时候我就蒙了,我就想我哪里做得不好了,当时不知道。还有一次,有个学生说了我一个缺点,是我没想到的。当时心胸比较窄,后来在很多时候我又把这个事情重复了出来。后来的民主评议会上他马上提了:听不进意见。当时就说我是语言的巨人,行动的矮子,能说不能做。还有,我给别人感觉我成绩好啊,所以我的言谈中举止中就有一点傲,我就不知道我傲在哪里。后来老是觉得自己底气虚,高中给人感觉傲,大学傲不起来,刚工作呢挺不顺,也不容易顺,憋了挺长时间,这几年是青春想问题最多,波动最多的时候,恰好是我最不表现自己的时候,所以从那时候就慢慢地感觉自己不行,不太自信。
有的老师是课堂上能说,课下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要说什么就不行。我的语言表达,我的自信,这两年反而好一点,得了四级以后。特级的申报一关一关过,到后来就要到市里答辩,刚开始还挺怕,后来
记者:
李:我跟他们都是这么说的。第一不要急,第二勤问勤学,善于观察,第三,我是强调反思,多想,这个很重要。我们办公室有个年轻的老师,他给我的感受我就感觉相差很远,他刚工作两年。他心态特别好,我批评他,他承受能力强,可能这个年龄段讲究个性讲究自我,不那么容易地在乎周围和接受他人,大环境是这样,小环境呢,家里就一个,以他为中心,活得挺滋润的。他很坦然,说说笑笑,不放在心里,我觉得这个心态很好,我很喜欢这一点,我给他批评他都接受。像市里第一次公开课,我都给他发信息,他回我说不错,我说那好,今晚写课后反思,他说你不要逼死我,我马上回答你是不是欠揍,我说一定要写。很多东西要反思,要趁热打铁,这样子对年轻人有好处,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很多老师就太顾及面子,应该重表达,重素质。
记者:跟老师谈话我觉得学到东西特别多。
李:学到东西我倒觉得不可能,可能是角度会比较新,不是那种特别官方那种。回过头看,一路走过来,要磨合,要调整,要找准你的点在哪里,你的长处在哪。我在网络上写我教学上的东西,现在旅专的书记就在网上进行理论的研究,讲教师理论教师革命等等。他还说我的课已经是很好的实践的典范了,我是在一线作实践的,是体验者,我缺少的是什么,是理论的支撑,是浅层次的,或者我现在为什么在网络上加强学习,就是抓自己的理论的根基。我觉得我需要包装,我现在就是这样感觉,我需要理论的武装,这样才能理论结合。你们看他们给别人讲教师叙事理论研究,好多人就拿我做例子,给校长培训班,他们从理论的高度研究问题。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是教师叙事理论研究,我就觉得是不是研究二字让我吓住了,我说我觉得我就是实践,我的东西是原生态,粗坯,缺乏精包装,深加工。换句话,我现在需要自己学自己加工,现在频繁拿我做例,我都给做怕了,我不是个很张扬的人,不想,但是很多朋友上课的时候都宣传了我的博客。他们搞研究的,教师专业化说我,教师叙事说我,教师反思说我,教师与网络技术,也说我,我对论坛、博客很清楚,他们都拿我举例。